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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覺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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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賢楊的動作也是迅猛,早在罡風襲來的一瞬便遠遁數十米。

即便是如此,此刻他的右臂上仍然被豁開一道大口子。鮮血染濕了他的衣袍,最後一滴滴的掉落在草地上。王賢楊哪還註意得到這些,他一點兒也沒發現自己受了傷,只睜大了眼睛,有些不敢相信。

鬼泣崖上方原本密集的獸吼聲也隨著這罡風的到來瞬間歸為平靜。它們哪裏有道人的厲害,只一息之間,卻都丟了性命。有的被攔腰截斷,有的被斬斷了頭顱,有的卻被分成了碎屍,鮮血順著崖壁下滑,把巖石都染成了紅色,看起來如同地獄一般。

王賢楊逃過一劫,他清晰的感受到,那狂暴的能量竟然是靈氣所化。

原本大千世界的靈氣都是游離的,即便是修煉了高階功法,那也只能通過經脈,慢慢引渡,煉化,轉變為靈力,從而提升修為。可這罡風又與他所熟悉的不同,不,應是一樣的,只是更加精純濃稠。王賢楊想著,卻見那罡風臨近王闖的屍體時再添變化。

原本已是十分精純的靈氣竟然開始實體化,變成了一根根乳白色的絲線,它們將王闖托起,就開始圍著他纏繞。王賢楊吞咽著口水,使勁用手擦了擦眼睛,本就清晰的老眼沾上了血水,反而變得模糊。也是這時,他才發現自己受了傷。就算是這樣,他也依然覺得這是在做夢,即便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。

他沒想到,王闖一個無法修煉的孩子,竟然能引動天地靈氣。“那孩子,究竟是誰呢?”。

靈氣所化的絲線將王闖包成了個巨大的繭子,血舍獸的身影依然在繞行,白色的巨繭中不斷閃過紅色的影子。也是到了此時,道人才意識到,那兇邪的血舍獸竟然真的認了王闖為主。

血舍獸本為神獸,之所以稱為兇獸是因為它是以鮮血為食物。只要被它咬傷,被傷者的血肉,精氣,甚至於神魂都會被吸食一空。神獸,壽命悠長。但血舍獸與其它神獸不同,它的一生只會忠於一個主人。若是主人殞命,血舍獸亦生死追隨。因此,血舍獸雖是神獸,卻比其它神獸數量稀少。它們只認同實力強大的強者,只有在它們認主之後,血舍獸才會褪去嗜血兇性,變得異常溫順。

一個月的時間悄然流逝,血舍獸的身影已經消失,只餘下那只散發著熒光的巨繭懸浮在空中。

王賢楊吃下兩口酒菜,盯著那巨繭嘆了口氣,心裏卻在想著前兩天天發生的事。

原本的木屋已經被靈氣風暴撕碎,他只能用一些簡單的木材重新搭了個簡陋的房間。雖是夜裏透著冷風,卻勉強能遮住些雨水,強光。也真是苦了王賢楊,一把年紀了,還得獨自趕工搭房子。

所有材料都只能從山上撿來,他哪裏想到花了那些個精力搭建的房子能隨隨便便就被弄塌了。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搶房,哪裏還有心思管別的。也是在前幾天,房子都搭好了,他才發現個奇事。

王闖在木桶子裏的時候噴的那口黑血上,原先蠕動的蟲子已經不在了,取而代之的是幾只拇指大小的小繭子。那些個蟲子不但沒有死,反而開始進化了,王賢楊琢磨了好幾天,卻還是沒個所以然來。他看了看王闖所在,又看了看盒子裏的小繭,想著,也不知會變成個什麽樣子。

“還是沒有消息嗎?”王衛筱皺著眉頭,沈吟著。

“確實是沒有回來。周邊的人都已經問過了,都沒有王闖的消息。族長,我們……還要繼續尋他嗎?”畢璐說著,平靜的看著王衛筱。

“找!”雖然藥房那邊拿著王闖私吞丹藥為由,要求嚴肅處理王闖,其目的不過是想要奪下王闖到上庭的名額。看著不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,可實際上卻是二房家裏的在給他故意找事。想到這裏,一貫平和的面龐上也出現了冷冽。

“就快到去上庭的日子了,要是王闖不能趕回來,說不得也只能換個人了。要是沒趕上也無妨,只是千萬別出了什麽事才好。”

鬼泣崖的厲害是眾所周知的,即便王衛筱派出了族裏所有的暗裝,卻還是一無所獲。他們哪裏想得到,在鬼泣崖的下方會有一處絕世桃園。

王賢楊忽然停下了咀嚼,有些懷疑的望著籃子裏的小繭子。

那東西剛剛是在動吧,位置好像和剛才不一樣了。放下筷子,他走近籃子,再仔細端詳著。果然,那小繭子又是一陣輕顫。

“看樣子是要破繭了!”王賢楊眼睛也不敢眨一下,就這麽直直的盯著,他實在太好奇裏面到底是什麽了。

盡管藥材都是他配的,可他哪裏知道那些個蠱蟲在王闖的身體裏經歷了些什麽。這蠱蟲結了繭子,那破繭以後肯定不會再和之前看到的一樣。王賢楊想象不了,這麽毒的蠱蟲,進化之後會變成什麽東西?

不過片刻,老道便捂著鼻子,滿臉驚詫的逃到了一邊。

那繭子的一端已經變成了黑色,在變成黑色的一瞬間便融開了一個洞口,噴出一陣綠色霧氣。那洞口的絲線斷裂得整齊,根本沒有絲毫掙紮的跡象,完全是被那綠煙給溶解開的。

“這什麽鬼東西?邪物,果然是邪物。”可憐王賢楊還沒見著從繭子裏爬出的蟲子的模樣,就已經中毒,迷迷糊糊。

這毒氣迅猛得很,才一眨眼的功夫,王賢楊的臉色已經鐵青,眼看就要昏死過去。他只得趕緊從最裏層的衣兜裏拿出一顆黑色小藥丸子,仰頭就是一吞,盤坐起來,手指捏印開始抑制體內毒氣。

再看那爬出繭子的毒物,綠色煙霧已經散去,只餘下幾只渾身濕糑的小東西。它們站立不穩,歪歪扭扭的挪動著。任誰也想不到,如此弱小的生物,卻能將道法高深的奉天殿修士弄成那般模樣。

周遭的一切似乎是靜止了,安靜的可怕。老道感覺到了周圍氣場的變化,就連他都覺得鼻腔被壓抑著,呼吸困難。可他現在正處於驅毒的緊要關頭,不敢亂了心神半分。索性既來之則安之,也閉著眼睛不再理會了。

王闖所在的巨繭在此時悄然變化,那一根根靈氣所化的細線逐漸的脫落,消失。

剛褪去蠶繭的生物張開了柔軟的翅膀,開始繞著王闖所在的巨繭慢慢飛行起來。仔細觀察,可以看見,從巨繭上脫落的絲線掉到地上便消失了,小生物們趕在絲線落地之前,將它們吸到了肚腹之中。

正忙著驅毒的王賢楊也在此時感覺到了大量精純的靈力在周身紜繞,竟然使得他多年不變的瓶頸顫動。他能感覺到,自己刻意壓制修為的封印產生了縫隙,他本無意的那個層次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降臨了。

隨著最後一根蠶絲的離體,王闖的身體在一片茫茫中若隱若現。他渾身閃耀著白光,黑色的碎發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及腰的白發。

靈力紜繞在他的周圍沒有散去,朦朧中那如牛奶的肌膚若隱若現,完美的肌肉線條如'自然之神的描繪,強健而有力量。

潛意識中的深呼吸,只是稍微的一點動作,周圍的靈力瞬間聚成一股小風暴。只是做著如剛睡醒時的肢體伸展,一霎那的空隙,王闖的背上,一雙閃耀著金色神輝的翅膀便咋然出現。他睜開了眼睛,金芒一閃而過,只餘一雙紫眸,爆射出森然之色。

王闖眨了眨眼睛,嘴角有些不適,總覺得牙齦處癢癢的,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掙脫出來。駑了駑嘴,舌尖舔到虎牙的位置,小小的虎牙已經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尖銳鋒利的獠牙。

王闖的眼中一片駭然,難道,失敗了?

不對,如果是魔化,他不可能這麽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一切。他的意識清醒,相比以往,他的視力和感知愈加敏銳。只是這獠牙?難道是道長所說的後遺癥?

等等,後背上也感覺怪怪的……

紫色的瞳孔迅速收縮,即便王闖勉強自己鎮靜,卻還是忍不住微微顫動。他的背上怎麽會長出了一雙大翅膀?吞咽了一口口水,王闖往腳下一看,才發現自己是懸在空中。怎麽回事?雙腳離地的感覺讓王闖很不踏實,他動了動腳,想踩到地上去,卻像是兩只劃船的槳,只蕩散了周圍的靈力,顯得搞笑而滑稽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王闖想了很多種可能,但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。

難道自己真是只怪物,有翅膀的鳥獸?可是道人不是說了自己是人嗎?那這翅膀和獠牙是什麽情況,莫非真是破解了封印的後遺癥?唉,之前是因為遭到反噬才魔化成怪物,自己現在這副模樣,那才是貨真價實的妖怪了吧。唯一能慶幸的是,他現在至少能夠掌控自己的行為了,不像之前,只剩下嗜血的瘋狂。

想著想著,感覺到背後一聲輕響,涼涼的。還沒來得及細想,就從天上掉了下來。“哎喲,我的骨頭。嗯……”

伸手摸了摸牙齒,獠牙不見了,兩顆小虎牙好好的長在牙床上,就像從沒發生過變化。背上,那一雙神秘莫測的大翅膀也消失了,就像是做了一場夢,王闖摸了摸腦袋,有些不知所措。

“咕咕,咕咕咕。”一陣低沈的聲音響起,王闖從木楞中醒來,瞧了瞧周圍。直到胃裏傳來一股酸痛的辛勞感,王闖才發現是自己的肚子在叫。山中無日月,他這一昏迷,已然不知道是過去了多少時日。

也虧得王闖的感知力變強了,不然難以發現一身狼狽模樣的王賢楊。他的嘴唇發黑,端坐在一堆破碎的木塊中間,周圍亂七八糟,顯然是遇到了什麽麻煩。見他呼吸平穩,應該也沒什麽大礙,王闖隨意在屋子裏找了件王賢楊的道袍,便安靜的退出了房間。

這裏位於鬼泣崖的懸崖下,王闖是沒有能力出去的,他只能順著曾經找出口的那條路上挖些野菜。只是,剛找到一些魚腥草,天色就開始變暗,一層層烏雲蜂擁而至,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吸引著他們,前仆後繼的翻滾,雀躍。想象中的瓢潑大雨霎時間就飄泊了下來,打的王闖的臉上生疼,刺目的強光撲閃著,在遠處的茅屋上匯聚。

“天啊,發生了什麽?”道人還在茅屋裏,得把他帶出來。王闖想著,丟掉了剛挖出的野菜,狂奔了過去。

“哢哢哢哢哢”一道閃電劃破了天際,瞬間劈中了茅屋。木削和稻草翻飛,房子已經崩塌,王賢楊的身形懸浮了起來,飄在空中,滿頭的青絲瘋狂的亂舞,絲毫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樣。

“道長,道長。快逃啊。”王闖聲嘶力竭,他不明白,在如此可怕的天道面前,為何妄自抵抗。生不畏死,還是求死不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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